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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有成》第三十七章 回京

     “缄瑾,还有五日,我们就到天京城了。”李轼乾与陈缄瑾并肩骑在马上,一路上,只有李轼乾在不断地没话找话。

  “忠王,我骑马不合规矩。”陈缄瑾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在李轼乾将英王陈缄瑾的死讯传出去的第二天,他便给陈缄瑾换了一个方便自己照顾他的身份,让他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半道收留培养的一个贴身侍卫,又因为与自己投缘,因此十分得重视,在与大军汇合之后,将士迅速接受了这个“新来的”兄弟。同时,李轼乾也嘱咐过,所有人都不得提起或者询问陈绪离脸上的伤疤。但这档子事儿陈缄瑾是不知道的。

  此番铺垫下来,陈缄瑾就顶着忠王贴身侍卫的身份,名正言顺的与李轼乾同吃同住同进出。由于能力太强,在军营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也是出于这种现状,李轼乾才自作主张的让陈缄瑾与自己一同骑马,其他人都见怪不怪,只有陈缄瑾心里觉得别扭些。

  “无妨,没有人觉得不合适。”李轼乾曲起手指敲了敲陈缄瑾紧握缰绳的手,示意他放轻松。“还有,现在你的死讯,应该已经尽人皆知了,所以你以后没那么多这样那样的规矩,没人会认得你,忠王府我的亲信我已经知会了,你不必担心,回了天京城,我自去寻天王便是,你回府好生歇息。”

  “天王必定不悦,他若刁难你,你且忍着便是。”陈缄瑾懒洋洋地望向李轼乾,语气淡淡。

  一路上李轼乾早就习惯了他家缄瑾这个态度,知道他还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所以也不强迫他。

  ……

  一个月前,陈缄瑾的死讯刚传到天京城。

  “你说什么?你给朕再说一遍!”洪仁坤重重地抛下手中关于前线军情的折子,几乎是冲了下来,双手死死地揪住管家的衣领。“你再说一遍!”洪仁坤命令道。

  “天……天王,可靠消息,英王被俘,已经被凌迟处死,死……死在清军营中了。”管家哪见过天王这副模样,哆哆嗦嗦地重复了一遍。

  “英王……英王……陈缄瑾,死了,死了……”洪仁坤脱力一般松开了手,踉踉跄跄地倒退了两步,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死了”这两个字。

  管家顿时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说道:“天王,天王您保重啊,英王为天国立下汗马功劳,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只是英年早逝,天妒英才,令人感慨,但人死不能复生。天王您切不可过度悲伤。”

  洪仁坤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撑在桌子上的左手上,右手伸出来摆了摆。强迫自己平复一下情绪,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英王陈缄瑾,年少有为,恪尽职守,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却为奸人所害,未有善终,朕感其功勋,念其忠心。自明日起,天京城上下,素缟三月,以祭英王在天之灵。

  “全城素缟三月,天王,这……”

  “朕不想再说第二遍!”洪仁坤催促道。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洪仁坤闭上眼睛,几年前初入军营展露头角的黑衣少年,摸爬滚打疏远深情的锦袍青年,永结同心和忠王同进同出的英王,历历在目,他似乎能真实的替陈缄瑾感受到凌迟的切肤之痛。

  他虽不曾像李轼乾一般长伴陈缄瑾左右,从来没有剖白表露过心迹,甚至能说服自己心平气和为陈缄瑾和李轼乾铺平道路。实话说,他不是没有野心,只是时间越久,所有事情看在眼里,不喜强人所难罢了。如今,陈缄瑾已死,他反倒会因此而分一部分忧心给李轼乾了。

  这几日怕是要到忠王府走一遭了。

  五日后。

  “缄瑾,这天京城……”

  “怕是天王的命令,因我的死,全城素缟。”

  李轼乾听罢,又往陈缄瑾身边挪了挪,“缄瑾,之前你说天王……我还半信半疑,这回,怕是由不得我不信了。”

  “走吧,你去天王府,我先回去了。”陈缄瑾轻轻捏了捏李轼乾的指腹。

  “好,回去好好歇着,有什么知会他们一声就行。”李轼乾碍于人多眼杂,双手背后,规矩的很,一本正经地嘱咐着,目送陈缄瑾走远之后,才策马往天王府去。

  “忠王和那小子的关系,真好啊。”

  “你小子新来的吗,陈绪离跟咱们忠王,那可是生死之交了。那关系是跟你吹的?”

  “陈绪离脸上的疤是真的吓人,如果没这伤,怕是一个长相上乘的年轻人了。”小兵啧啧。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嫌自己命长是不是。”

  天王府,正厅。

  “臣李轼乾,有罪。”李轼乾重重地跪在地上。

  “你自是有罪,和洋人纠缠,贻误驰援之机,导致英王身死,朕可有错怪你?”

  “天王明察秋毫,桩桩件件,皆臣之过。”

  “英王是良将,朕的左膀右臂,他死了,朕的臂膀就算是少了一个了,还剩你,你好好的。替朕好好活着,替英王好好活着。朕不罚你,你回去吧,过两日,朕去你府上,只为私不为公,忠王可愿意接待朕?”

  李轼乾心里咯噔一声,却也不动声色,“臣随时恭候天王大驾。”

  “去吧。”

  “臣告退。”李轼乾站起身,匆匆弗掉衣襟上的灰尘,火急火燎的出了天王府,往自家府邸奔去。

  忠王府

  “英王,用膳吧。”顺子在陈缄瑾面前摆好碗筷。望望陈缄瑾瘦削且带着刺眼伤疤的面庞,心疼得很。自打自家英王被从清营中救出来以后,就比之前更沉默寡言。不管听到什么都是波澜不惊,没人能琢磨透陈缄瑾心里想的是什么,包括与他同床共枕的李轼乾。

  “他什么时候回来?”陈缄瑾开口问道。

  “英王莫急,忠王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忠王惦念您,让您先行用膳。”

  陈缄瑾轻轻地摇摇头,把面前的碗筷往前推了推,“我等他回来一起。”

  “您……您请便。”顺子点点头。

  “顺子,这英王不必再叫了,我是谁,我们心里清楚就行,对外,还是叫我陈绪离,敬称也免了。”陈缄瑾说道。

  “哎哎!奴才知晓了。”

  “那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忠王马上就回来陪您……你。”顺子边关门边斟酌道。

  一柱香后。

  “绪离!我回来了!”李轼乾从进王府便开始叫。但一直没人应。

  “绪离!绪离!”李轼乾心里一空,猛地推开卧房的门。

  “缄瑾。”李轼乾轻唤道。眼睛看着紧盯着铜镜的陈缄瑾。

  “回来了。”陈缄瑾淡淡。

  “回来晚了点,我拐去欢沁斋买了些点心给你。”

  “我脸上这伤疤,去不掉了吧。”陈缄瑾向左偏偏头,向右偏偏头,仔细端详着。

  李轼乾心道造孽,暗暗怪顺子怎么还是忘了把铜镜收起来。

  “缄瑾,没关系的。”李轼乾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缄瑾突然笑了下,“点心放下,先吃饭吧。”

  李轼乾惴惴不安地坐下,他总感觉不对劲。对他的小心思和小动作了如指掌的陈缄瑾怎么会不知道李轼乾在忧虑些什么。

  “缄瑾,你别走。”

  “李兄,我不走。”

  两个人同时开口。

  陈缄瑾莞尔,“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可以。”李轼乾小鸡啄米。“缄瑾,过两日天王会到府上来,你要不要躲躲……”

  “他怕是认不得我,无妨。我既是贴身侍卫,自然是要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

  “那好。”李轼乾很顺着他。

  两日后

  “臣李轼乾恭迎天王。”“卑职陈绪离参见天王。”

  “忠王免礼。哦?这个就是你新收的贴身侍卫?”洪仁坤随口问道。

  “小离是我在半路所救,见他无依无靠,就留在身边了。”

  “功夫很好?”洪仁坤问道。

  “护我周全绰绰有余。”李轼乾很有底气。

  “那就好啊。走吧。朕也饿了。”

  酒桌上,两人对饮无言。陈缄瑾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忠王,朕真是羡慕你,也真是同情你。”洪仁坤抬眼望向李轼乾,眼神有些混沌。

  “天王客气了,您什么好物什没有,羡慕我做甚?”李轼乾摆摆手,略有不屑的笑道。

  “我羡慕你有的我没有,同情你得到的又留不住。”

  “这有什么办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时候到了,我也就随他去了……”李轼乾粲然一笑,端起了酒碗就往嘴里送。

  陈缄瑾心下一颤,伸手夺下李轼乾手中的酒碗,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倒扣在桌子上。

  “顺子,天王和忠王都醉了,你扶天王至厢房歇息。”陈缄瑾吩咐道。

  “哎哎哎,免了免了,朕外面有人候着,就不留宿了,你叫……哦对……陈绪离,小离,你……你别说,你跟他真……真是像的,可惜啊,朕当真是不如忠王的,朕……走了,你伺候忠王歇下吧。”洪仁坤被顺子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往府外走去。

  陈缄瑾转身架起李轼乾,往卧房走。

  一进门,陈缄瑾就猛然被李轼乾抵在门上,李轼乾满身酒气,头埋在陈缄瑾肩上。“你知道我没醉。”

  陈缄瑾扶在李轼乾肩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松也不是,扶着又觉得多余。半晌,李轼乾才开口道:“天王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明白。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嗯。”陈缄瑾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李轼乾背上轻抚。“李轼乾,不是你说的吗,陈缄瑾已经死了,我是陈绪离,明白吗?你没必要把我保护起来。”

  “所以你这么多天,就是在思考这个?”李轼乾有些诧异。

  “没错,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心什么,怕我不声不响地突然消失,你都说了让我给你时间,我又不忍心让你独守空房,活脱脱变成一个深闺怨妇可怎么好。”

  “缄瑾,你每次都要这么破坏气氛吗?”李轼乾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

  “别笑了,又老又丑,都有皱纹了。”陈缄瑾伸手掐住李轼乾的脸。故作严肃。

  “那还真是为夫拖累我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了。”李轼乾毫无诚意地道歉。

  陈缄瑾扯住李轼乾的脸往两边拽,嘴里还要求着:“打仗要带上我。”

  “好。”

  “有什么拿不准的要跟我商量一下。”

  “一定一定。”

  “不用藏着掖着的,顺子都跟我说了,你倒是比我还在意我这张脸。”

  “嘿,这个嘴碎的,都让他们别跟你说了。”

  “还有,最后一条,生死与共,祸福同担。”陈缄瑾垂下眼,语气放得更柔和了些,“抱歉,让你担心了。”

  李轼乾身形微动,下一秒就紧紧地环住了陈缄瑾,“为你担心,我乐意的很。只是,你这些要求要我答应,我也得求点好处。”

  李轼乾扛起陈缄瑾,手护着他的后颈倒在了床上。

  “有多久了?你可真行。”李轼乾嘴里抱怨着,手也没停。

  “灯挑了吧。”陈缄瑾不是特别想在这个时候让李轼乾看自己的脸。

  “不用。”李轼乾握住陈缄瑾的手引向自己的胸口。

  “自始至终,它的跳动都不是因为你的脸,只为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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