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大盆的饭

不定期发疯🤯

《正臣天下》第一章

第一章    护僖宗赐名声鹊起

        光启二年,通文馆

        四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围坐在石桌前。

        “朱兄。”李克用摩挲着手上的翡翠扳指,望向身旁眉头紧蹙的朱玫,不紧不慢道,“我手底下的人刚刚送信过来说,那阉人拐带着李儇,逃了。”

        “哼。”沉默了半晌的李昌符突然冷哼一声,“他难不成想效仿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兄。”李克用戏谑道,“凤翔,那可是您的地盘,索性您发话,让人宰了那逆臣,也省的我们兄弟费力。”

        “笑话,要是真这么容易得手倒好了。”李昌符嫌恶道。

        “李兄何出此言?”李克用不解。

        “他的意思是,他怕打不过那宋文通。”王重荣接了这么一句。

        “宋文通么。”李克用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石桌上轻扣着。“这个神策军指挥使,我倒是略有耳闻,听说那年反贼黄巢攻进长安,他奉命围城杀了尚让,记了大功,才得了这么个官职。”

        “看样子,这个指挥使倒是忠心的很。”朱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无端的让人心里发毛。

        “照这么说的话…”李克用摸摸下巴,“八成,这家伙会趟这趟浑水,成那阉人和李儇的保命符。”说罢,李克用将目光重新移回朱玫身上,问道,“朱兄,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朱玫叫来下属,简单耳语了几句。

       “要尽快。”朱玫拍拍那人的肩膀,示意他马上着手去办。那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朱兄好不够朋友,居然瞒着我们几个。”王重荣打趣他。

        “王兄这话就见外了。”朱玫笑笑,“言归正传,依我看,能挟天子的并非只能是他田令孜一人。”

        “朱兄的意思是…”其他三人异口同声道。

       “我刚下令派人去将襄王接去紫宸宫,如今长安尽归我手,李儇弃城,这皇帝想必我说的也是作数的。”朱玫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茶盏,站起身准备离开,“事不宜迟,李兄这通文馆我是万万留恋不得了,诸位留步,我先告辞了。”

        “朱兄,那李儇那边该当如何?”李克用叫住他。

         “我已派我手下大将王行瑜领兵前去,李兄放心。”朱玫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如果需要我忠孝门主一并前去相助,朱兄也不必与我客气。”李克用追上去说道。

        “这倒不必,李兄这份心意,我记下了。”朱玫摇摇头拒绝。

        “那好,路途辛劳,朱兄多多保重。”李克用自然不会失了地主之谊,一路将朱玫送到正门口才作罢。

        “告辞。”朱玫领着下属道别后策马匆匆离去。

        朱玫走后,尾随而来的王重荣和李昌符也辞别李克用,快马加鞭地离开了通文馆。

        “下来,你还要在上面偷听多久?”李克用不冷不热的开口。

        “义父。”李克用话音刚落,李存忠便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义父是何时发现我的?”

        “你那点偷听的伎俩,糊弄那三个草包还勉强,休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李克用抬眼看他。

        “义父,老九有一事不明,还请义父为我解惑。”

        “讲。”

        “义父为何主动示好,提出要我和老十去帮朱玫的忙?”李存忠很不理解。

        “田令孜将李儇带去了凤翔,长安城落到了他朱玫的手里,他既想逼迫襄王李煴称帝,架空李儇,势必会屯兵凤翔,因此,这王行瑜只不过是幌子,不足为虑。”

         “那义父为何还要…”

         “依李儇的性子,很大可能会想到来拉拢我。”李克用打断他,晃了晃手里的信,“果然,为父赌得不错,不过我虽答应了李儇,但我并不准备发兵。”

        “为何?”

       “去年因王重荣不听调遣,朱玫和李昌符受僖宗之命前去讨伐,为父却出兵帮了王重荣,此番朱玫怎会不防,为父料定提出让你和老十与王行瑜一同前去他会拒绝,所以才会讲与他听,好歹表面上为父是真心帮他不假,只是他不信罢了,活该落了个人情。至于李儇,就算他有命回长安,也必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坐山观虎斗,由着他们去闹,为父也乐得清闲。”

        “义父高见,老九受教了。”

        “今日不再言此事。”李克用摆摆手,“勖儿在哪,为父去看看他。”

         “……”李存忠没有接话。

         见他这副样子,李克用不禁皱眉,语气也冷了几分,“他又与那些伶人厮混在一起?”

        “义父。”听他似乎动了怒,李存忠便开口替他求情。“存勖功课都已做罢,闲暇之余与他们一处消遣片刻也未尝不可。”

        “小小年纪…”李克用叹了口气,“也罢也罢,随他去吧,那为父就不去扫他的兴了,你去告诉他,今晚戌时一刻,让他到我书房来。

       李存忠应下后直奔李存勖住处而来。还未踏进院落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咿呀声。

        真是令人感到头疼。

        李存忠站在门口揉了揉太阳穴,才鼓起勇气迈进去。

        果不其然,庭院中七八个涂脂抹粉,身形妖娆伶人围坐在一个孩童身边,咿咿呀呀的哼唱着什么讨他开心,坐在中间的那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模样,手里抓着一副面目狰狞的红色鬼面面具正听的兴起,如墨的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弯眉凤眼,直鼻粉面,丹唇皓齿,倒是个美人胚子。

        见到李存忠走近,李存勖挥退了左右伶人,指指他对面的石凳,示意李存忠坐下。

        “小子。”李存忠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爹要见你,今晚戌时一刻,八成是要削你,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李存勖看着他,眯起了眼睛,下一秒,手里的鬼面就重重的飞砸在了李存忠的脸上。

        “多事,我看你是屋里头太乱,欠收拾。”李存勖抽出丝绢擦手。

        “啧。”李存忠皱眉看他,“怎么跟个姑娘家一样,快让我闻闻香不香。”

         “老九。”李存勖随手将用过的丝绢丢给身边的侍从,“我刚学了一段新的唱词,你要不要捧场。”

        “啊!大哥我错了,你别开腔。”李存忠捂住耳朵就想逃。

        “你敢跑?你敢跑我就去唱给老十听,你自己选吧。”李存勖云淡风轻地说道,嘴角还挂着笑意。

         “…”李存忠认命放下手,“那你还是唱给我听吧。”他记得清楚,上回这小家伙去缠着老十给他唱,因着不得要领,所以简直是字字催命,逼得老十强忍着不适等李存勖走后三下五除二把他李存忠的卧房给拆了。

        奈何他李存忠虽向往自然,但是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种原因被迫幕天席地一次,简直就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李存勖倒也不跟他客气,咿咿呀呀的就开了口,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才止了声。

        “好,真好听,简直就是美妙绝伦,无与伦比,天籁之音。”李存忠好人做到底,还伸手鼓了两下掌。

        “啪!”李存忠又一次被红色鬼面准确击中。

        “夸你还有错了!居然又拿面具砸我!”李存忠悲愤,这个没有兄弟情的世界。

       “小惩大诫,老九,你太虚伪了。”李存勖站起身,迈着台步铿锵有力地回了卧房,留李存忠一个人在院子里随风凌乱。

        ……

        与此同时,凤翔

        “陛下恕罪,臣救驾来迟。”李儇刚刚安顿下来,宋文通便带着几个侍从匆匆赶来请罪。

       “无妨无妨。”李儇很好脾气的摆摆手,“只是那朱玫不会善罢甘休,朕现在便任命你为神策军扈跸都将,护卫朕左右,朕的安危,还要多多倚仗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宋文通颔首。

        五日后。

        “陛下,长安城传来消息。朱玫在长安紫宸宫拥李煴即位,对外昭告天下架空您为太上皇,他自任侍中,独揽大权,专断朝政。”

        “还有什么消息吗?”李儇接着问道。

        “有,朱玫的心腹爱将,王行瑜已行至凤翔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不日必有恶战。”

        “王行瑜…”李儇思索了一番,“朕不希望他死,不知爱卿可有妙法,让他为朕所用。”

        “王行瑜是将才,若有心纳入麾下,也倒是不难,陛下放心,臣必会不遗余力,帮陛下达成所愿。”宋文通毫不犹豫地把策反王行瑜的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

        “好,若你凯旋,朕重重有赏。”见他似乎胸有成竹,李儇也稍稍放下心,“李克用那边有消息吗?”

        “太原还不曾有消息传来。”宋文通摇摇头。

        “报!”一个小兵在外通传,“王行瑜列阵城门前,叫嚣着要将军您交出陛下和田大人。”

        “陛下稍安勿躁,臣去去就回。”宋文通赶忙安抚略显焦躁的李儇,拿起佩剑点了五千兵将出城迎敌。

         两个时辰后,李儇收到了宋文通大获全胜的消息。

        “宋文通何在?”李儇等不及想见他。

        “回陛下,宋将军在牢房。”来传话的小兵回答道。

        “他去牢房做甚?”李儇不解。

        “大概是为了劝降王行瑜,陛下安心等着便是。”田令孜开口说道。

        李儇点点头,继续与田令孜对弈。

        凤翔牢狱。

        “本将军甘拜下风,要杀要剐,宋将军请便。”王行瑜脖子一梗,强硬道。

        宋文通并未言语,只盯着他额头渐渐渗出汗珠暗自发笑,半晌,才走上前解开了绑缚王行瑜的绳索。“将军肱骨之臣,率有虎狼之师,宋某万不能及,此番前来,是受陛下所托,为将军谋一生路。”

        “此话怎讲?”王行瑜皱眉。

        “陛下赏识将军,希望将军考虑清楚应当为谁效力,当然,不管将军做何选择,在陛下这里,将军都不会是穷途末路,只不过,若将军回到长安,朱玫那里,宋某就不敢妄言了。”说罢,宋文通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行瑜一眼。“哦对了,将军败北的消息不日便会传到朱玫耳朵里,陛下高瞻远瞩,顾及将军亲眷的安危,已经派人去接了。”

        王行瑜眸光微闪,眼神也松动不少。“将军为何认为朱玫定会对本将军的家眷下手。”

        “宋某并不确定,只是当今局势,谁说得准会不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凡事多留个心眼罢了,更何况是将军的亲人,陛下自是在意的紧。”宋文通笑笑,“舍妹宋文筱,是陛下亲自派遣去的,将军放心。”

        “宋文筱?”王行瑜嗫嚅道:“幻音坊?”

         “将军博学,舍妹这小门小派,居然也有人吹将军的耳风。”宋文通似笑非笑。

        “不敢,既然陛下如此看重我,请将军务必转告陛下,臣定当尽心竭力,为陛下驱驰。”王行瑜单膝跪地,抱拳诚恳道。

        “将军果真是聪明人,既如此,王将军且随我来,陛下已经为将军备好住处吃食。”宋文通扶起他,待安顿好王行瑜后便赶去李儇住处复命。

         “爱卿辛苦。”李儇对这个年轻人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朕绝不食言,定会奖赏,不过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去歇息,明日朕自会给你答复。”

        “那臣不打扰陛下休息,先行告退。”

        “阿父,这个宋文通,你觉得如何?”待宋文通走后,李儇问田令孜。

        “虽说年轻,看起来恐怕还未及弱冠之年,不过…”田令孜顿了一下,“可堪大用。安顿好他宋家,您这皇位,才有可能坐的稳当。”

        李儇点点头,对田令孜的话表示赞同。

        次日,朝堂之上。

        王行瑜接替了宋文通的职位,成了神策军指挥使。

        “宋文通。”李儇唤了声。

        “臣在。”宋文通出列,端正地跪在李儇的面前。

         “退敌有功,又为朕觅得良将,将军劳苦功高,擢升武定节度使,赐国姓李,名为茂贞,字正臣。”

        “臣李茂贞谢陛下隆恩。”

        三日后,凤翔的情况便被马不停蹄地送到了通文馆。

        “李茂贞。”李克用将手中的信纸付之一炬,“有意思,我倒是小瞧你了。”

        “父亲。”李存勖望着端坐在书桌前的李克用,手里研磨的活儿倒也没停,“父亲口中这李茂贞,是个什么人?”

        “他么。”李克用斟酌了一下,“一个很有趣的人,日后你若有幸结识,离他远点便好。”

1、阿父=田令孜,唐僖宗=李儇,阿父是李儇唤田令孜的。

2、李存忠,李存孝还是门主。但是不是奇奇怪怪的长相了哦,大家自行脑补俩五官端正,身形差异比较大的青年就好。

3、通文馆,幻音坊还是偶尔会出现。作为一个隐晦的江湖门派,哈哈哈

4、贞贞是个什么人!

      勖勖,贞贞是你的夫君!

5、歇后语:屋里头太乱—欠收拾

小剧场:

贞:上来就得罪老丈人,别问,问就是惨。

勖:听爹的话,离他远点…远点…再远点…

贞:(一把捞住)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回来,不要考验为夫的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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