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大盆的饭

不定期发疯🤯

第五十章《玉秀有成》(完结) 寻人

        “站住!你们是谁的部下?”守门缺口处巡逻的清军拦下他们问道。

        “曾虢荃,曾将军的部下。”李轼乾回答。

        问话那人摸摸下巴,眯起了眼睛,“曾将军,我没听说过曾将军派了这么一只队伍进城啊。”

        “我们是早上破城后便被曾将军安排入城清剿叛军余孽的,城中情况复杂,我们就耽误了些时候。”李轼乾拱手,恭敬道。

       “行吧。”那人不欲为难李轼乾,摆摆手示意放行。

        李轼乾松了口气,率军出了城。

        “等等!”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质问,“谁的部下,如此没规矩,夜已深了,还在此处逗留徘徊。”

        这声音有些熟悉。

        “曾将军,您花了眼不成,怎的这天黑了,自己的部下都认不得了?”巡逻的清军迎了上去。

        “混账东西!本将军的部下你会比我更清楚?”曾虢荃怒喝。“你们到底是谁!”

        李轼乾心知事情败露,果断下令,“跑!”

        太平军分为两路,大部分留下来抵抗反应过来攻击他们的清军,剩下的保护李轼乾和幼天王撤退。

        李轼乾一把将洪天贵福拽上马,一路疾行至不远处的元安村。

        “孩子,你骑我的马。”李轼乾翻身下马,将幼天王留在马上。

       “你要去哪?”洪天贵福扯住李轼乾的衣服。

        “我得回去,替你争取时间。”李轼乾拂掉他的手,朝紧随而来的部下说道:“出来一百人跟我回去,剩下的保护幼天王离开。”

       李轼乾翻身骑上下属牵来的一匹普通的马,战马和一般的马差别还是极大,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挑挑拣拣,率领着一百余人迎着追兵而去。

        “李轼乾!”洪天贵福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

        “快走!”李轼乾头也不回。

        “活捉李轼乾!活捉洪天贵福!”清兵浩浩荡荡地追杀而来,李轼乾和留下的太平军迅速与他们缠斗到一起。混战中,李轼乾与大队人马走散,马也在杀戮中死去,他只能徒步试图甩开穷追不舍的清兵,慌乱中,左肩中了一箭,极度的疲惫让他几乎力竭,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爹,他醒了。”耳边传来少女惊喜的声音。

       李轼乾眯起眼睛,长久的昏睡让他乍一下还不适应光亮,思绪恍惚间,他只记得自己受了伤,和部下走散,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昏了过去。

       可是现在他又是在哪,李轼乾疑惑。

      

       “忠王您醒了。”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扶着李轼乾坐起,让他靠在床头,端了一杯水给他。

       “我这是在哪?”李轼乾开口问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方山,元安村,忠王现在我家。数日前,您负伤倒在了我家门口,是小女发现了您,我便将您安顿在了这里。”

       “可我记得我身后有追兵。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李轼乾皱眉。

        “没有,忠王放心,我既敢留您在此,就自有应对之策,更何况,你这已经昏迷许久,如今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坐在您的面前。”中年男子说道。

       李轼乾缓缓点头,“不过,你怎么会认得我?”

       “忠王不记得了?”中年男子皱眉,“萱儿,你过来。”

       “爹,叫我做什么?”小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

       “当年安庆城破,那个将你从马蹄下救出,给你银两钱财让你赶紧离开的是不是忠王?”中年男子问道。

       “没错啊,我记得清楚,当时我问他是谁,为何要帮我,他的确说他是忠王。”小姑娘说罢,抬头看看一脸疑惑的李轼乾。

         “不对。”小姑娘摇摇头,“他俩长得不一样,不过那个人,也是一副顶好的相貌。我记得,他两眼下方各有一颗痣,笑起来好看的紧。”

       李轼乾反应过来,小姑娘说的那人定是陈缄瑾。

       “这倒真是奇了怪了,做好事还有留别人姓名的。”中年男子失笑。“忠王不必多心,在我这儿安心养伤。”

        李轼乾似是想到了什么,“我昏迷了多久了?”

        “嗯,已小半个月了。”中年男子回答。

         李轼乾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被中年男子一把按住。

        “多谢照拂,但我片刻也待不下去了,我有一个重要的人要去寻。”

        “忠王何苦!现在风声还很紧,清廷派人四处搜查您的踪迹,您现在离开,岂不是白白送上门去,您就算要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好生把伤养好才是当务之急,您要找的人,我可以先帮您打探打探消息。”

         李轼乾觉得他的话有理,便点点头,冲他说道:“那人生的好相貌,左右脸颊上有鞭伤和利刃划伤留下的疤痕,最为明显的一处,在右脸眼尾,喜着黑衣,身高而精瘦。”

       中年男子一一记下,“好,我这就替您去查。”

       “多谢。”李轼乾很感激。

       

       十个月后,李轼乾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清军对他的搜捕也渐渐松懈下来,但一直没有陈缄瑾的任何消息,李轼乾辞别悉心照料他许久的周家父女。在茫茫人海中开始寻找。

        “公子,您都找了三年了,听老奴一句劝,忠王他,许是真的不在了。您就别再折腾自己了。”顺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陈缄瑾摇摇头,不置一辞。

         自天京城一别,陈缄瑾信守诺言留在牧兴村等李轼乾赴约。

        起初一天两天,陈缄瑾泰然自若:可能战事焦灼,幼天王还未备安顿妥当。

        后来十天半个月,陈缄瑾替他开脱:风声正紧,回来无异于送死,是应该避避风头。

        最后三个月五个月,陈缄瑾把安慰自己的话说了个遍,终是再也坐不住了。

        所以等到李轼乾紧赶慢赶到牧兴村的时候,得到的就是陈缄瑾五个月前便已离开的消息。

        彼时的陈缄瑾其实根本不知道该去哪,更不知道该从何找起,不过是这几个月的消磨,让他彻底慌了。

        离开牧兴村的这段日子,他见过东乡的杨柳垂堤;武昌的花开花落;赏过枞阳的红霞满天;苏州的银装素裹。他独自踏遍这山河,却无心观景,只为寻人。

         陈缄瑾记得清楚,三个月前他和顺子看到了清廷贴出的告示,上面说天国忠王李轼乾,尸首已被寻得。

        陈缄瑾暗道可笑,对清廷昭告的忠王死讯嗤之以鼻。不同于顺子的绝望,他反而更加笃定李轼乾没有死,而这只是清廷敷衍了事的拙劣借口罢了。

        就这样,他怀揣着希望,满心期待的站在天京城门口。

 

        他又回来了。

        “公子,今儿是上元节,您向来不喜人多,入夜了就不要出门了。”顺子嘱咐道。

         上元节啊,他都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过过了。

          “公子,您当真要去?”顺子没听到回答,就被陈缄瑾拽着,挤进了拥挤的人流。

         两边街道上簇拥着各种各样的小贩,陈缄瑾看的兴起,随手买了两副青面獠牙的面具戴在脸上,另一个给了顺子。

        “公子,那么多好看的,您居然偏偏挑中这个。”顺子嫌弃,接过来不情不愿地戴上。

        “我倒觉得特别。”陈缄瑾突然凑近他,吓了顺子一跳。

        街上舞龙舞狮的队伍,伴随着锣鼓声敲敲打打,远处的天边接连炸开斑斓的烟花。

        陈缄瑾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出神,连二八佳人擦身而过也未曾注意,姑娘被他撞了一下,陈缄瑾赶紧伸手去扶,恰逢人群涌来,陈缄瑾护着姑娘栽到了路边的一个摊位上。

 

        “抱歉,无意冒犯,实属不得已,还望姑娘见谅。”陈缄瑾扶着姑娘起身站稳,迅速收回了手。

        二八佳人粉面含春,娇羞道:“何来怪罪,就刚才的境况而言,说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只是小女子无以为报,不知可否公子取下面具,随我一道往茶楼一叙。”

        “啧啧啧,天赐姻缘,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

        陈缄瑾看向说话的人,是刚刚他们摔到的那个摊位的摊主,蓄着胡须,脸上还沾着灰,穿着长袍,神神在在的样子。

        原来是个算卦的。

        “姑娘客气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陈缄瑾对着姑娘一拱手,拉着顺子走开了。

       “可惜,可惜啊,这位公子真是不懂惜福。”算卦人摇摇头,感叹道。

        陈缄瑾带着顺子在福德楼吃了些茶点,总觉得刚刚算卦那人有些奇怪。便决定等会回去的路上,再去看看。

        亥时时分,街上的人才渐渐少了些。陈缄瑾转身下楼,往回走去,顺子手里还捏着一块绿豆糕,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先生帮我算上一卦可好?”陈缄瑾一屁股坐在了算卦人的摊位前。

        “哎哎哎!时候不早了,我得收摊回家了。”算卦人摆摆手。

        “先生别急着走。”陈缄瑾拦他,“想来先生是有大学问的,我就问三个问题,若先生能为我解惑,这个就是您的了。”陈缄瑾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摊子上。

        “你问。”

        “先生帮我算算我的姻缘,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贫是富。”

        “公子这就难为人了,我一不知公子长相,二不知公子生辰八字,如何卜算?”

       “道光十七年,农历桂月初六生人。”陈缄瑾恢复了他正常的声线。

        算卦人手一顿,半晌,缓缓开口道:“公子虚岁三十有一,只是这姻缘差了些,命定之人,一为男,二为老,三为贫,此人一无是处,颠沛流离数十载。”

        “那依先生来看,如今他身在何处,是死是生?”

        “自然为生。”算卦人说道。

        “先生何故不答我头一问?”陈缄瑾缓缓起身,摘下面具,“最后一个问题。”

      

        “我想问先生,何时肯跟我回家?”

       

       

评论(2)

热度(6)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